华盛顿——特朗普总统将新冠病毒大流行和随之而来的经济危机归咎于中国，但在白宫寻求稳定美国小企业的同时，救援工作令中国企业成了意想不到的受益者。

数亿美国纳税人资金通过6600亿美元的工资保障项目(Paycheck Protection Program)流向中国。该项目于今年3月设立，旨在帮助陷入困境的美国小企业维持生存。但一项新的分析显示，由于经济救济法案允许外国公司在美国的子公司获得贷款，一大部分资金流向了美国最大的经济竞争对手。

通过特朗普总统4月签署的6600亿美元工资保护项目，数亿美国纳税人的资金流向了中国。 ANNA MONEYMAKER/THE NEW YORK TIMES

根据战略咨询公司地平线咨询(Horizon Advisory)对公开贷款数据的调查，中国实体拥有或投资的逾125家公司获得了1.92亿至4.19亿美元贷款。其中一些金额相当可观；至少有32家中国企业获得了价值超过100万美元的贷款，总额高达1.8亿美元。

“在工资保障项目贷款接受者中，PRC拥有、投资和有联系的实体的范围和性质表明，如果没有适当的政策保护，美国用于救济、恢复和增长美国经济，特别是小企业的税收，有可能被用来支持外国竞争者，也就是中国，”地平线咨询的联合创始人艾米丽·德·拉·布鲁耶尔(Emily de La Bruyère)和内森·皮卡西克(Nathan Picarsic)写道，其中PRC指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该报告承认，这些公司参与贷款计划很有可能挽救了美国境内的许多就业，具体规模不详，但它也指出，许多这样的企业可能有办法从公共或私资市场获得其他形式的资本，来支持其美国业务。财政部估计，这项计划在美国保住了5000万工人的工作。

中国支持的企业得到了美国纳税人资金帮助这一事实披露表明，尽管两国关系近几个月来走向恶化，但美中企业之间仍然存在着深厚的联系。特朗普经常向中国发泄愤怒，指责其传播病毒，令曾经繁荣的美国经济陷入瘫痪。

“这是中国的错，”他在上周五表示。“中国应该为此埋单，也许他们会的。”

病毒让政府鹰派人士更加大胆，他们呼吁惩罚中国，让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脱钩，并称北京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最近几周，政府制裁了被指参与新疆地区人权侵犯的中国官员，并禁止更多中国科技公司购买美国技术和零部件。

白宫还即将做出一项决定，可能会以国家安全为由迫使中国公司字节跳动出售社交媒体应用TikTok的美国业务。

“至于TikTok，我们将禁止它们进入美国市场，”总统上周五表示。

但政府对中国的强硬态度，并未阻止与北京有联系的公司从一个旨在提振美国经济的主要项目中获益。

工资保障项目是今年3月签署生效的2.2万亿美元救助计划的一部分，旨在帮助员工人数不足500人的小企业在大部分经济处于停滞状态时支付工资和日常开支。如果能够获得其他形式资本的大型上市公司获得工资保障项目贷款，会遭到特朗普政府的公开羞辱，财政部长史蒂文·马努钦(Steven Mnuchin)敦促它们还款，声称如果它们不具备申请贷款的资格，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

但该计划的规定也允许外资公司的美国子公司申请和接受贷款。

地平线的咨询报告分析了财政部6月公布的文件和贷款数据，但也表示并没有充分涵盖通过该计划发起的所有500多万笔贷款。例如，财政部公布的数据只分享了借款超过15万美元的企业的贷款数额，对于获得较小贷款的私营企业只公布了总额。

报告中重点提到的公司包括大陆航空科技公司(Continental Aerospace Technologies)和昂际航电(Aviage Systems)，前者获得了高达1000万美元的贷款，后者获得了35万美元的贷款。这些公司隶属于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这家国有企业集团今年被美国国防部列为中国军工企业。

中国海航集团旗下的海航集团北美有限责任公司(HNA Group North America LLC)和海航纽约培训中心 (HNA Training Center NY)均获得了高达100万美元的贷款。海航集团专门从事房地产、航空和金融服务交易，是全球《财富》500强公司。

中国基因检测巨头华大基因集团的子公司华大基因美国公司获得了高达100万美元的贷款。不过，在Axios网站报道了这笔贷款后，这家正在新疆建设基因银行的公司确实已经归还贷款。

更多贷款流向制药、国防、尖端制造业、电动汽车和信息技术等关键行业内的企业。这些案例中，美国都在间接资助那些经常被特朗普政府指责存在知识产权盗窃的公司。

例如，位于加州的生物技术公司邓德里昂医药(Dendreon Pharmaceuticals)获得了价值500万至1000万美元的贷款。该公司为南京新百所有，后者是一家中国国有投资公司，其控股股东与共产党关系密切。

工资保障项目的资金还进入了金融技术领域。硅谷移动支付公司Citcon USA LLC获得了15万至35万美元的贷款。真格基金是其主要投资者；该公司将美国公司连接到支付宝和微信等中国支付平台，而微信也可能面临特朗普政府的限制。

议员们和特朗普政府正在协商，如何在即将出台的经济救助方案中调整小企业贷款项目。参议院共和党人上周提出的一项法案规定，部分由中国企业持有的企业，或董事会中有中国居民的企业，将没有资格获得下一轮贷款。目前还不确定这样的条款是否会被写入最终的法案。

一位财政部发言人指出，小企业管理局(Small Business Administration)可能会对通过该项目管理的所有贷款进行审查，如果发现借款人没有资格或在贷款申请中谎报了自己的业务，可能会拒绝给予豁免。

白宫没有对这些贷款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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